疫情下的遠距離情侶悲傷song

還記得2018年剛跟瓜哥開始美國日本遠距離戀愛時寫了一篇文章,記錄超遠距離戀愛開始時的煩惱及恐慌。結果兩年多過去,我們還在一起,距離也曾從美國日本變成台灣日本,近了許多。原以為當初的恐慌變成多慮,結果因為COVID-19的關係,感情關係迎來前所未有的大災情。

將近一年沒有見到對方,是想見也見不到的那種情況。隨著瓜哥的工作越來越忙、壓力之大,我也不好意思逼迫他要給我什麼樣的儀式,如果早上他有回傳早安的貼圖,我就當作賺到了;如果晚上他有寫比較長的訊息來,就該買飲料慶祝;如果打電話來了,那就該請一頓流水席!!

心理活動大概就是如此激昂與卑微。

我很想要強硬一點或是追加一些自己的少女心,但我一直記得某次去日本找他的時候,他一直到大半夜才回家,因為被前輩灌醉而一路踉蹌進門,一到家馬上跪下抱著頭在地上不斷呻吟,西裝沒辦法換掉,也無法站起來爬到床上,光是他能回到家我都覺得是種奇蹟。

因為這樣的心情,我只能摸摸鼻子接納他的工作壓力,想說那我就有空就去日本找他好了。

然後疫情就來了。

我唯一慶幸的,是一月的時候我有去那邊過了一個多禮拜的寒假。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一年我們都見不到。

完全見不到這件事情在我短暫而先進的生命中真是難以想像。出生在地球村的時代、什麼都講究速成,喜歡的男生要起身去追、想念對方的時候就趕快買機票。我想到幾年前拍阿公的紀錄片時,阿公說他喜歡阿媽,但他先去當了兩年兵,回來才去跟阿媽家的人談,當時一邊拍一邊覺得可以忍兩年很奇妙,還是為了一種不可抗力的大環境因素在忍,沒想到我現在也經歷到了。

不一樣的是我們至少還能傳訊息,但對於多慮的人而言,傳訊息好像也沒有什麼安慰作用。我媽就會一天到晚在我旁邊碎碎唸說:

「你確定瓜哥還忍得住嗎?真的很久欸!」

搞得我也心神不寧。

但阿公他們是兩年內完全沒有交談、甚至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如何,以阿公的情形而言,對方甚至連他的存在可能都不知道,但就是很有信心的度過這段時間去追了。我拿阿公的例子跟我媽曉以大義,我媽白了我一眼:

「年代一樣嗎???」

年代不一樣可真是辛苦啊,還要變得疑神疑鬼了。

為了因應悲慘的疫情,我和瓜哥會討論有沒有任何機會拿到工作簽證,讓我可以去那邊開個會、見個面;也曾經聽到瓜哥的同事在疫情這年結婚了,除了沖喜之外,配偶再怎麼說福利還是比較完善。

我看到dcard上面很多遠距離情侶從六月開始崩潰,到現在十一月中了,紛紛分享分手的消息。在這悲痛之際,又看到另外一批人馬說「跨國情侶想要獲得入境權利是個自私行為」的評論。這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自私?

然後我發現,對,我是有些自私。我在台灣想瓜哥想得要命,但是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敢去日本。疫情時代從台灣去日本,就像是恐怖電影裡的愚蠢主角,硬是要拿著一根棒球棒去陰暗的地下室裡面打怪獸。我自私的部分是我不確定我要不要放棄快樂小島台灣,去一個疫情完全不受控的國家,去地下室跟被怪獸包圍的伴侶作伴。終於還是看見自己的盲點,還有愛的極限。

但是如果真的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是會去。雖說情侶關係還不是伴侶關係,但是能相處這麼久本身就是一種奇蹟,直到現在我還是很感謝我們能在世界的角落找到彼此。只因為沒有結婚就不能像是家人般扶持,那維繫我們兩人的到底是什麼呢?因為想要互相激勵、撐過這段難熬的時間,所以被認定是自私的人了嗎?或者是說,兩人之間非得要有那張紙,才能稱得上是「可以扶持對方」的關係嗎?

當然,疫情的失控會造成很多逼不得已,我也無意上聯合國控訴這件事。只是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之下,更加看清自己的處境,以及社會控制中愛與法律條文無法永遠掛鉤的情況。

不知道病毒的肆虐會延續到什麼時候、不知道疫苗下來的時候台灣可以排到多少株、我在台灣人之中又是不是能先排到疫苗的層級,因此也不知道這段情感會如何延續下去,但是至少這十個月,感謝瓜哥即便焦頭爛額,還是常常衝到想要放棄的懸崖前擋住我,跟我說「欸欸欸,這麼久沒見,你有這些念頭是很正常的,我們再來調整、努力看看吧!」

我只好自己在家唱悲傷song,順便去跟阿公討教幾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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