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心溫熱 冰島雷克雅維克電影節 Talent Lab 參展記事

 2022年10月，疫情稍微緩解後前往的第二個國家，就是遠在天邊的冰島，參加去年其實就已經錄取但抗疫之心太過強烈所以不敢前往的雷克雅維克電影節 talent lab。真的坐上飛機之後才發現這段路途是多麽遙遠，要先從台北搭到杜拜、杜拜搭到英國、英國再轉往冰島，回程亦如是。這之間的兜兜轉轉如此複雜，導致航空公司自己也搞錯轉機時間，賣了一個根本來不及轉機的行程給我，要我加錢改機票？為此我花了兩個小時的國際電話費，終於成功捍衛了寶貴的一萬元！！（雖然阿聯酋的飛機餐很好吃，但我應該真的再也無法搭阿聯酋了，氣）

我在凌晨三點多抵達冰島公車轉運站，靜謐的夜晚最後是由我打破。由於青年旅館給了我錯的房間密碼，我就在凌晨時間狂輸入、聽著機器尖叫著拒絕我，叫我不准進入。樓上的清潔人員在忙碌，但貫徹著冰島人冷冰冰的外表，就是不願意下來幫我的忙。一直到隔壁的美國人被機器的尖叫聲吵醒出來尿尿，對著我怒吼

「Fuck! Can you please stop?」

清潔人員才下來解救我，重新給了我一組密碼。我一躲進房間即便超想尿尿，也打死不敢再出門。

當時的我不知道，原來這就是冰島之旅的預告和樣貌。七天下來，冰島人就是這樣稱不上親切、但非常真心地活著。有時候我都以為要被冰島人罵了，但下一秒他們卻會臭著臉說出非常溫暖的話，彷彿他們這輩子再好也不過如此、再壞也不會太糟，所以沒什麼好生氣的，某個程度上就跟澎湖的感覺有點像。

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咖啡店寫劇本的時候，先點好了餐才看到著上寫著下午兩點前不可以使用電腦、iPad。我畏畏縮縮地確認了一下，只見年輕的老闆臭著臉說

「No.」

然後又看了我一副非常守規矩的臉，突然臭著臉指著時鐘說

「現在是11點，12點iPad一定要收起來。」

明明是如此寬容大度的一句話，如果是台灣人或美西人、一定是笑咪咪地對你眨眨眼，台灣的老闆們可能還會加一句「看你可愛」，但沒有，年輕的老闆說完就臭著臉轉頭回去做咖啡了，我甚至都還來不及報以感激又熱情的微笑。

同樣的氛圍也延續至talent lab。基本上整個工作坊充滿了就事論事的優雅。來參加對談的每一位講師都非常自在、對自己的工作有熱情，非常強調有什麼需要「就打給他」。我們來自國外的傢伙們每一個都不敢相信，但他們都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打電話！不要寫email。千萬！不要！寫email！」（果然最後我寫email就石沈大海）

然後所有的對談裡，做得到就說做得到，做不到就說做不到，充斥著

「反正冰島那麼小，我們就是能做多少做多少」

「歡迎來看冰島名產：什麼也不會做的苔蘚。」

這樣的黑色幽默與腳踏實地。

對我這種不善言不由衷的傢伙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好自在，反正電影也不過如此、生活也不過如此，你是為了做電影所以做電影，又不是為了成為萬人迷所以做電影，所以把電影做好就好了。整整七天，我就是沐浴在這樣的真摯與感激之情裡，也交到了至今仍會聯絡的好朋友萊恩，回想起來，真的超級無敵開心。

最後一天，我和萊恩邀請另外一個冰島學員克里斯恩一起去泡溫泉游泳（冰島的重要社交場合，真的有夠讚）。即便到了最後一天，冰島的質樸可愛依然一覽無遺。

克里斯恩猶豫了幾秒，我跟萊恩略感慌張，跟他說不用勉強沒有關係。

只見克里斯恩溫溫地說

「我很想去，只是我不太習慣說走就走，我需要適應一下。」

最後我們又吃又泡，度過了超快樂的一天，真的覺得這種性格跟氛圍如果有多一點蔬菜、東西不要那麼貴的話，真是太適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