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

從酷熱無遮蔽處的澎湖拍片回來，能夠拍片的日子太幸福，一時之間轉換不來，就在房間當DJ，放2013-2019的懷舊舞曲，在房間跳來跳去。

音樂和氣候是我保存記憶的方式。聽著當時聽的音樂，突然想起在哈恩和舊金山的日子。

記得第一天抵達哈恩的時候，房東把我們帶到各自的房間。
租金約莫台幣8000的房間家具簡單、採光及通風良好，遠端下訂的我甚是滿意。當時的西文程度大概只有hola和 si, si, muchas gracias講得最順口，就忙著點頭表示稱讚。
此時只見房東走到窗戶旁邊，把木窗簾一口氣拉下來。我看著瞬間變暗的房間臉也跟著垮下來。

「只是給你參考！你不要用也沒關係！」房東雙手舉起，做出西班牙「你不要誤會」的手勢，就領著我去參觀其它設施，我也趁踏出房門前趕緊把窗簾拉起來，讓陽光再度灑落。

幾個禮拜後，這個木窗簾就成了我的好友。
地中海40度的高溫又乾燥，我在哈恩頻頻流鼻血，且常常熱到睡不著。每到下午的時候，木窗簾就會被放下，製造一些酷爽。
大概也是那時候，我發現這樣的乾燥下去我的皮膚會老化得很快，每個禮拜都跟法國室友去舊城區暢遊Yves Rocher，往臉上狂噴保濕。

唯一沒有妥協的是走路上學這件事，即便天氣炎熱，我還是天天走半個小時、上坡下坡的去上學。炎熱但是不會流汗大概是哈恩天氣最大的優點。也因為不會流汗，我每個禮拜也都會悠閒的拎著菜籃推車去Mercadona買菜，和其他西班牙太太閒聊。

回憶中的哈恩就是這樣黃澄澄的，很熱、很少下雨、很慢、只有人很聒噪。


舊金山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每次想起舊金山，都會想起自己剛到這個城市，一個人在八月的夏天穿著長袖、蓋著大棉被，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天冷心亦冷。
同樣是破舊立新，在西班牙崩潰學西班牙文、在舊金山崩潰學電影，但舊金山在記憶中就一直是這樣冷冷的、西班牙炎炎的，形成強烈的對比。

回想起舊金山，我最常想到的是我的房間。超好的房東租給我一間雅房，落地窗看出去就是一片湖景。在寒冷的舊金山，我常常縮在床上寫作業、打劇本，累的時候就往窗外看看風景。大部分的記憶都是一個人的，甚至有一度孤寂到買了一束花回來種，沒事就對著他講話。

舊金山的天氣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離我家走路大概20分鐘，有一個海灘。但是舊金山實在太冷了，坐在海邊像是拿冰塊砸自己的頭、頭髮也會被吹到差點變風箏。也因為濕冷，海邊有一股陳舊的味道。

唯一和哈恩一樣的習慣，就是走半小時上學。在冷冷的天裡面，天天穿牛仔褲都不嫌熱，還常常會埋怨這天氣太冷、讓我的夏服從來沒有機會出場。我同樣保持了逛超市煮飯的習慣，雖然到後來默默的美國化，偶爾會從amazon訂一下比較重的物資到大門口，逛超市一直是我在異鄉覺得很幸福的事。


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回憶錄能寫到哪裡，但在現在不能出國的時期，回憶一下和現在生活習慣稍有不同的自己也是蠻有趣的，已經開始期待明年去日本當主婦了（想得美？）。